叙利亚内战背后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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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G8峰会上，叙利亚问题成为各国讨论的焦点。
在这个问题上，俄罗斯总统普京独立对抗7国集团的压力，坚决支持巴沙尔政权，显得格外孤单。此前埃及政府明确表态将与叙利亚现政权断交，并且全力支持自由军的活动。美国方面也表示，由于巴沙尔的军队在内战中使用了生化武器，已经越过了美国所能容忍的底线，因此美国决定对反对派武装进行直接支持。

【图注：G8峰会上，美国总统奥巴马(图左)与俄罗斯总统普金(图右)未就叙利亚问题达成一致；编辑配图，图片来自网络。】
叙利亚内战中的主要势力
叙利亚内战的成因相当复杂，甚至很难找到一个具体的爆发点。实质上，这场纷乱的内战和事出偶然，然后烽烟四起。美国独立战争也是这样开始的，在战争开始阶段是13个州的民兵各自为战，华盛顿将军仅为名义上的领袖。任何一场战争中，战争机器一旦启动，人性看起来总是不那么善良。自发性的反抗运动更是免不了乱象丛生，在相互杀红眼的战场上，战争罪行的出现几乎不可避免。
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叙利亚反政府武装主要分为两个派别——自由军和胜利阵线。自由军是媒体报道最多的一个派别，也是最主要的反政府武装力量。据外界估计，自由军分为五个旅，共有8万名以上的武装人员。胜利阵线则可以被视为基地组织的叙利亚分支机构，美国早在去年12月就宣布胜利阵线是个恐怖组织，胜利阵线于今年四月正式宣布效忠基地组织。胜利阵线的人数并不多，外界估计总共只有6000—10000左右的兵力。
叙利亚还有一支走向比较模糊的势力……库尔德人，在叙利亚原本的库尔德自治区，其武装力量主要处于相对中立但是偏向反巴沙尔方向。由于叙利亚境内的库尔德人与巴沙尔政府的关系一直不好，内战后，库尔德武装一直处于反政府状态，并且在2012年初宣布支持自由军。库尔德与基地组织以及伊斯兰极端势力一直有着非常深的矛盾，因此在这次内战中库尔德基本处于两不帮的水平，甚至跟双方均发生过武力冲突，所以可以把库尔德视为中间派。值得注意的是，库尔德的主要政治势力库尔德工人党被土耳其等国家视为恐怖组织。
现在的战场事态
国内媒体对于叙利亚现在的战场事态，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如果仅从战况来看，政府军似乎仍旧保持着战场的主动。黎巴嫩真主党的武装力量已经在5月份进入叙利亚境内，并且参与了政府军的北方风暴行动。本月政府军发动的”北方风暴”军事行动，成功夺下自由军控制的古赛尔，并且打通了政府军和黎巴嫩边境的通道，这对于巴沙尔政权获得伊朗以及黎巴嫩真主党的援助非常重要。
但是显然政府军的相对实力正在减弱，北方风暴行动中总共动用了1万以上的兵力，并且调动了大部分空中力量进行支援，但即便如此，北方风暴作战行动的效果也相当一般。政府军在攻占古赛尔城的时候，并未能彻底全歼当地的自由军，自由军的撤离是主动有序的。如果从战术上而言，这种赶鸭子式的军事行动谈不上成功，在集中优势兵力对孤城进行围攻的情况下，未能吃掉城内守军是相当尴尬的事情。
实际上，自由军现在的作战能力已非吴下阿蒙。参战的真主党武装损失很大，外界推测其参战后总伤亡人数高达1200人左右。真主党的总兵力一般被认为是1万人左右，也就是说，真主党已经损失了超过十分之一的武装人员。显然，习惯于游击战的真主党，未必能够胜任清剿和攻坚这类正规军的军事行动。
以上这些还基本都是发生在美国介入之前的情况，自由军在获得西方援助之后，战斗力必然会有一定的提升，但巴沙尔军队和真主党盟军在未来战场是否还能占据主动就很难说了。
让战争结束是最好的结果吗？
国内媒体总是评论如果自由军夺权可能造成极端势力掌权，实质上即便是在现在的所谓世俗巴沙尔政府的武装中，也存在极端势力的联盟力量。从美国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巴沙尔方的真主党和伊朗外援部队，还是在叙利亚的基地组织武装，都不可能成为美国的盟友。所以在叙利亚的问题上，美国从来不积极。开战至今两年多的时间里，美国提供的援助少的可怜。为何此时，美国会忽然提出援助自由军？
从能源政治的角度来看，美国在页岩气技术革命之后，对中东能源的依赖已经近乎于没有。作为能源出口大国，油价及天然气的涨跌对美国经济的影响未必会是负面的。美国已经开始重新审视其过去的中东政策，逐步撤离该地区也许是美国最优的选择。事实上，随着美国的主要军力逐步撤离中东，该地区的安全局势只会每况愈下。
笔者认为就算是叙利亚政权更迭，阿拉伯世界依然不会平静。中东多年积累的矛盾只会在权力真空的情况下井喷式爆发，从这个角度来看，中东一些石油大国的好日子恐怕要结束了。因为美俄现在都已经成为能源出口国，从商业上来说已经是竞争对手。联想到最近中俄达成史上最大的能源合作协议，可见中国也希望摆脱对中东石油的依赖，从俄罗斯进口更为安全的能源。
同样得益于页岩气技术发展，以色列现在已经成为欧洲天然气的主要出口国之一，而过去以色列主要依赖俄罗斯和其他东欧产油国的能源进口。显然不依赖进口能源的以色列完全可以采取更强硬的立场，事实上它也是唯一真正军事打击巴沙尔军的外国军队。
从目前情况来看，各大国完全没必要再为中东的乱象承担安全成本。然而极端势力不会因为大国不介入而消失，如果继续在欧洲和美国制造连续的恐怖袭击，是美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而叙利亚这个独特的战场却非常诱人，敌我双方关系错综复杂，背后都有极端宗教势力的较量。如果这场战争持续进行，这些势力就必须持续投入人力和成本以继续战斗。叙利亚的战争将会犹如绞肉机一般消耗恐怖组织的有生力量，而美国、以色列和西方却可以置身度外，看着他们的敌人自相残杀。
或许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西方国家并不真的希望这场内战结束。因为，在叙利亚流血总比在波士顿或伦敦爆炸强。
(注：本文原标题为《叙利亚将要收官？》)
(责任编辑：余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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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江明，知名军事专栏作家、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法博士、军事及国际政治评论人。